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筼窗集自序 南宋 · 陈耆卿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三一六、《筼窗集》卷首、《善本书室藏书志》卷三一、《皕宋楼藏书志》卷九○、民国《临海县志》卷四○
予八九岁学属文,十二入乡校,先生长者以其粗工举业,亟进之,他未知学也。
已而杜门衔恤,去秋赋远甚,始得肆其力于古今。
如登昆崙,璆琳珩璜,烂目万状,欲与之敌,而应答不暇,于是知作文之难。
诗咏性情,非有感触不作;
他文虽强作,亦不多见。
四六之浮,至于家皋夔而人稷契,读之欲哕,予心病焉。
会四五郡侯连以笺翰为嘱,辞不获命,涉笔无休时,今数之不啻千百矣。
予三十五窃末第,人视之未为甚暮,然老态先白,卧病日十九。
或谓予技痒,役其形而然,予思之诚是也。
独以畴昔劳瘁,不忍付之埃土,择其粗可予怀者,录藏之。
今而后,当涵浸乎义理之学,词章之习不惟不敢,亦不暇。
姑志吾过,以谂来者。
嘉定六年寒食节陈耆卿序。
筼窗自赞 南宋 · 陈耆卿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三二○、《筼窗集》卷九
以为似我我不欣,以为非我我不嗔,以为穷我我不屈,以为达我我不伸。
我须我眉,我冠我巾,惟寄于天地之内,而游于天地之外,是之谓神。
若然者,不可得而见,亦不可得而闻。
筼窗集跋淳祐三年正月 南宋 · 吴子良
 出处:全宋文卷七八六三、《筼窗集》卷末、民国《台州府志》卷七五
为文大要有三,主之以理,张之以气,束之以法。
筼窗先生探周、程之旨趣,贯欧、曾之脉络,非徒工于文者也。
余将指淮东,欲尽出先生文以启来者。
甫命工,以他役去,乃属海陵谢令范錧锓初集三十卷,盖先生四十岁以前之作也,雄奇劲正已如此。
后此者为续集,理研之而益精,气培之而益厚,法操之而益严,惜未及并镵之,尚俟他日云。
淳祐癸卯上元日荆溪吴子良谨题。
筼窗续集序 南宋 · 吴子良
 出处:全宋文卷七八六三、《赤城集》卷一七、《三台文献录》卷七、《皕宋楼藏书志》卷九○、民国《台州府志》卷七五
文有统绪,有气脉。
统绪植于正而绵延,枝派旁出者无与也;
气脉培之厚而盛大,华藻外饰者无与也。
六籍尚矣,非直以文称,而言文者辄先焉,不曰统绪之端、气脉之元乎!
自周以降,文莫盛于汉、唐、宋
汉之文以贾、马倡,接之者更生、子云、孟坚其徒也。
唐之文以韩、柳倡,接之者习之、持正其徒也。
宋东都之文以欧、苏、曾倡,接之者无咎、无己、文潜其徒也。
宋南渡之文以吕、叶倡,接之者寿老其徒也。
寿老少壮时,远参洙泗,近探伊洛,沉涵渊微,恢拓广大,固已下视笔墨町畦矣。
及夫满而出之,则波浩渺而涛起伏,麓秀郁而峰崚嶒,户管摄而枢运转,舆卫设而冠冕雍容,其奇也非怪,其丽也非靡,其密也不乱,其疏也不断,其周旋乎贾、马、韩、柳、欧、苏、曾之间,疆埸甚宽而步武甚的也。
不幸吕公不及见而叶公晚见之,惊诧起立,为序其所著《论孟纪蒙》若干卷、《筼窗初集》若干卷,以为学游、谢而晁、张也。
至其独得于古圣贤者,中夜授、垂死嘱焉,而曰:「吾向以语吕公伯恭,今以语寿老」。
四十年矣,叶公既没,筼窗文遂岿然为世宗,盖其统绪正而气脉厚也。
自元祐后,谈理者祖程,论文者宗苏,而理与分为二。
吕公病其然,思会融之,故吕公早葩而晚实。
逮至叶公,穷高极深,精妙卓特,备天地之奇变,而只字半简无虚设者。
寿老一见,亦奋跃,策而追之,几及焉。
然则所谓统绪正而气脉厚者,又岂直而已!
余十六从筼窗,二十四从叶公,公亦以其嘱筼窗者嘱予也。
惰不复进,每遐想太息之,故于《筼窗初集》既以锓之海陵,而今复并其《续集》锓之豫章,使夫统绪气脉之传,来者尚有考也。
吴子良序。
按:《筼窗集》卷首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。
陈寿老 南宋 · 叶适
天台雁荡车接轸,青田又促半潮近。
冠岩带壑无俗情,秋干春荑竞时尽。
老穷望绝华轩过,其谁幽寻穿薜萝
更抽奇笔向云射,破的叠中千鴐鹅。
古今文人不多出,元祐惟四建安七。
性与天道亦得闻,伊洛寻源未为失。
阆风招手游太玄,麻头制尾中兴年。
黄金铸印肯轻佩,定把尧舜陈王前。
我家罄悬仰见斗,簸君红旗魑魅走。
密房焰短夜苦长,雪高冰深去无乡。
陈寿老论孟纪蒙1218年 南宋 · 叶适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四七四、《水心文集》卷二九、《水心题跋》卷一、《赤城集》卷一七、《经义考》卷二三五、民国《台州府志》卷六六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
古圣贤之微言,先儒所共讲也;
然皆曰「至二程而始明」。
二程所尝讲,皆曰「至是止矣」。
其密承亲领,游、杨、尹、谢之流,而张、吕、朱氏后时同起,交阐互畅,厥义大弘,无留蕴焉。
窃怪数十年,士之诣门请益,历阶睹奥者,提策警厉之深,涵玩充溢之久,固宜各有论述,自名其宗,而未闻与众出之以扶翼其教,何哉?
岂敬其师之所以觉我,而谦于我之所以觉人欤!
天台陈耆卿,生晚而又独学,奚遽笔之书?
然观其简峻捷疾,会心切己,则非熟于其统要者不能入也;
总括凝聚,枝源派本,则非博于其伦类者不能推也;
机钥严秘,门藏户摄,则非老于其家室者不能守也,勾萌荣动,春华秋实,则非妙于其功用者不能化也。
盖数十年所未见而一日得之,余甚骇焉。
嗟夫!
余虽后死,而素无其质,终不足以进此道矣。
使子及其时步趋规矩于亲领密承之间,回复折旋于互畅交阐之盛,不挺然异材乎,不柄授之以扶翼其教乎?
「愧余之不足进」,余昔之言也;
「美子之不可及」,余今之言也;
当以今之言为揭。
陈寿老文集后1218年 南宋 · 叶适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四七四、《水心文集》卷二九、《筼窗集》卷首、《赤城集》卷一七、《水心题跋》卷一、《皕宋楼藏书志》卷九○、民国《台州府志》卷七五、民国《临海县志》卷四○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
建安中,徐、陈、应、刘,争饰词藻,见称于时,识者谓两京馀泽,由七子尚存。
自后文体变落,虽工愈下,虽丽益靡,古道不复庶几,遂数百年。
元祐初,黄、秦、晁、张,各擅毫墨,待价而显,许之者以为古人大全,赖数君复见。
及夫纷纭于绍述,埋没于播迁,异等不越宏词,高第仅止科举,前代遗文,风流泯绝,又百有馀年矣。
文之废兴,与治消长,亦岂细故哉!
陈君耆卿之作,驰骤群言,特立新意,险不流怪,巧不入浮,建安元祐,恍焉再睹,盖未易以常情限也。
若夫出奇吐颖,何地无材,近宗欧、曾,远揖秦、汉,未脱模拟之习,徒为陵肆之资,所知不深,自好已甚,欲周目前之用固难矣,又安能及远乎!
君之为文,绵涉既多,培蕴亦厚,幅制广而密,波游浩而平,错综应会,纬经匀等,膏润枯笔之后,安徐窘步之末,若是,则荐之庙郊而王度善,藏之林薮而幽愿惬矣。
若又审其所从,不求强同,贵其所与,毋为易得,趋舍一心之信,否臧百世之公,则何止于建安元祐之文也!
君必勉之!
筼窗先生 宋末元初 · 车若水
关扃守残经,坐几刓无漆。
风惊雨劫破窗寒,猛心直矢圣贤室。
蛰蝇眩光弹夜纸,一膜不透千千里。
帢帻檠奎照屋明,中津弗截衣带水
敦彝久掩生深尘,大启户牖来无人。
眼中孺子差可语,可语不语悔千古。
筼窗先生 宋末元初 · 车若水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九九三、《三台文献录》卷一四
伏蒙赐书,遣畀《论孟纪蒙》,端拜擎读,身认心体,一念为之肃然,感戢感戢。
因思圣经自汉而后,渐有笺传,不为无得于经也。
得其一二而务足其帙,则卤莽以具章句者有之矣。
近世大儒裒汇成书,脉络前后,斟酌毫釐,性根道原,究讨咸极,虽天地有终不能废也。
人冥行而失之涂,授以一炬,衢道乃见。
至于浩月澄昼,月落而朝暾,一炬不足功也。
然则笺传者,圣经之一炬耳。
自儒林、文艺之分,于是经术、文章各以偏闺自雄,曾未有混一之者。
韩退之六经之文,跨越百代,至于李翱训释《论语》,乃以智巧窥格,取搜异工,虽不叛于圣人,终不免于智者之过。
金陵非不高也,而君不君则臣不臣之论,识者讳焉。
先生之文,当代所让,而经术之邃,乃出于文人意料之表。
盖义理精微,非文之高者能之,乃心之卑者有见也。
先生所谓平平无奇论者,此正孔孟之世以俟后人,而近世大儒之所以著体统、接渊源者也。
若水因而愿有言焉。
南渡文章之柄,自东莱短死,水心实擅之。
水心不独以文章任也,晚岁《习学记言》一书,自九经诸子十七史逮于《文鉴》,创意立言,笔力高妙,登于集中数等。
然而黜《十翼》,骂《中庸》,贬曾、孟,笑濂洛,多设奇辞,以疑后人。
至于论文评史,则往往甚当,不知何所见也,毋乃激于晦庵散无纪统之一言乎?
后人有能为水心忠臣,则此书可隐也,不然删存可也。
今孙汪氏既序而刊之矣,使不幸而有传,宁不为千古文章之病?
盖庄墨之诋讪不足论,而吾荀子之性恶之非,子思可憾也。
当时或有所见,愿先生垂报焉。
不然,舍先生无任其责者矣。